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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老舍的荷塘月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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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震區輾轉回來的飛機上,幾個隨行的年輕醫生便嘰嘰喳喳開了,試圖用八卦調劑一下沈重多日的心情。

不知道誰問了句:“你們知道釋迦摩尼和耶穌的區別嗎?”

一直閉目養神的致遠睜開了眼。

他一下就想起來,上回曉芙騎著自行車陪著他在故都遺址公園跑三千米的時候,為了引他和她說話,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。

小劉醫生立刻搶答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一個是大卷,一個是小卷!”然後還故意學港臺腔補充:“那期《康熙來了》我看了,小S問阿菲的嘛。”

他話音未落,後腦勺上就“啪”地著了一記,跟著身後就響起了馬博極度不屑的聲音:“沒創意!明明一個是王子,一個是私生子!”

大家的嘴都張成了“O”型,轉臉望去,馬博卻早已闔上眼,繼續養神去了,只是臉上浮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,他想起了曉芙公布這個答案的時候神氣活現的樣子,雖然那會兒他對她愛搭不理的。

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,她的影子就時不時地在他腦子裏飄一飄,但也只是飄一飄,一忙起來,他就把那影子拋去爪哇國了。然而在震區的斷壁殘垣和生死離別中穿梭的日子裏,她的一顰一笑卻不知怎麽的越來越頻繁地侵擾著他的心。

只要一想到她總那麽淋漓盡致地哭啊笑的,他就忍不住在心裏嘆一聲:這臭丫頭!然後心裏就過了一陣風似的輕松一會兒。

再不就是她說過的什麽俏皮話冷不丁地在他的腦子裏過一過,他又在心裏笑一聲:這臭丫頭!然後心裏又過了一陣風似的輕松一會兒。

有一回,躺在簡易帳篷裏打盹的時候,半夢半醒間,他的腦子裏不知道怎麽就出現了她那副挺拔俊俏的身姿,走起路來總有些部分微微顫悠,就在心裏罵一聲:這臭丫頭!這回心裏就沒那麽輕松了,渾身的血液也一陣兒一陣兒地澎湃起來。

他已經很久沒這麽實實在在地想過一個女人了,還是在此情此境中,連他自己也覺著意外。然而沒容他多想想,餘震就來了,震幅還不小。大家立刻抓住要緊物件兒從帳篷裏跑去外面的空地上。他在那一片搖搖晃晃中跟自個兒發了個狠誓,要是能全須全尾地回去,他就要和她有點兒什麽,以後的一切都讓他姥姥的順其自然吧。

很顯然,臨危思春的不光他一個,小劉醫生也在那短暫的搖搖晃晃中仰面哀告:“老天爺您開開眼吧,哥還是一處男!”

等那一陣兒過去之後,隨行來的大齡單身女醫生薛小寶站在一片碎瓦礫上,拍大蒜似的拍著只齊她眉毛高的小劉的肩,說:“姐早有恨嫁之心,要不咱倆湊合湊合?!真要怎麽地了,咱倆都沒遺憾了不是?!”

小劉還沒表態,一旁的致遠便說:“成啊!我當證婚人,現紮個帳篷給你倆做洞房!”

小劉皮笑肉不笑地瞅著他,心說:這廝別是讓震傻了吧?!

……

曉芙當然不知道這些,她在他面前的那份兒自信早跑得光光的,她想,莫非是她的那條短信打動了他?!

這麽一想,她有些欣喜,又有些惆悵,見到他的時候便不敢造次,倒有點兒嬌羞的感覺。她不知道,她這兒越“嬌羞”,他那兒就越洶湧。

那晚,他開了四十分鐘左右的車帶她去了周邊的一個水鄉。

她跟著他穿越小橋流水人家,步入了一家叫“荷塘月色”的本幫菜館。這家菜館一半建在岸上,一半建在水上,原是一位清代舉人的私宅。

服務員領著他倆去他事先定好的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。

初夏的傍晚,那窗戶卻是閉著的。

他略帶神秘地問她:“知道為什麽叫‘荷塘月色’嗎?”

她搖搖頭。

他“呼啦”一下推開那兩扇木窗,只見一池荷花盛放在那瑩白的月色下。

曉芙忍不住“呀”了一聲。

“老舍的散文是怎麽寫的來著?就那篇葉子像舞女的裙子的那個。”他忽然問。

“那不是老舍的,是朱——”她正要糾正,一擡眼看見那對彎彎的小括弧,便明白他是存心在逗她,便不再往下說了,心卻跟那水裏的波紋似的一漾又一漾。

“朱什麽呀?說說,讓我也受受教育,陶冶陶冶情操。”他存心的。

“不說。”她倔倔的。

“為什麽不說?”

“你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,就真該拉板車去了。”

他笑起來,然後彎著小括弧看著她說:“曉芙,我喜歡你像以前那樣跟我說話。”

她覺得心都醉了。

吃完飯,倆人在古雅的小鎮上漫步消食。

走了半個小時左右,她忽然把裙子一捋,蹲了下去,他奇怪地看著她:“怎麽了?”

蹲在地上的這位邊解坡跟鞋上的鞋帶,邊仰起臉:“脫鞋。我腳後跟讓磨破了。”

“快穿上!這要是踩到小石子兒碎玻璃渣子什麽的怎麽辦?”

她還是光著腳站了起來,有點委屈地朝他翹起一只腳後跟:“你看,都割出口子了。”

他看她一眼,忽然蹲了下去,朝她指指自己的背,說:“上來。”

她楞在了那兒。

他扭臉看著她:“上來啊,我怕你這走得滿腳的泥,一會兒把我的車給弄臟了!”

她一手提溜著一只鞋,慢慢地趴了上去,他拿過那兩只鞋,馱著她站了起來,往前走去,時不時把她往上縱一縱。

夏日夜晚的江南小鎮上,滿眼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侶,各種膚色,各個年齡段的都有。

她心裏讓什麽東西漲得滿滿的,情不自禁地俯身向前,摟住了他的脖子,用手攏住他的一只耳朵說:“馬叔叔,你真高。我連咱們旁邊那個禿子的地中海都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
她感覺到他的身子震了一震。

這會兒她還沒意識到,男人的耳朵是很敏感的。

有那麽一會兒,她把臉貼在了他的後脖頸上,幸福地閉上了眼。

他用後脖頸感受著她那比豬胰子還滑膩的臉,聞著她環在他脖子上的兩只豐澤的手臂上若有若無的香味,就想:“好!這樣挺好!”

俺有話說:

首先祝大家新春愉快(雖然俺對過年沒啥特殊感覺)!

謝謝大家這麽久以來一直不離不棄,耐心等著我擠牙膏:)

我還在趕著寫後面的情節,為了不出現諸如這次的斷更,我暫時把更新時間變為一周兩次,分別為加拿大東部時間周一,周四白天(北京時間周一、周四晚上)。等我把後面全寫完了,也改好了,就增加更新的頻率!請大家見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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